关于科技的思考:个人认识论的影响是怎么样的?这里笔者就结合自身实际来谈谈这个问题。
我经常会想,是什么导致我父亲持续阅读科普杂志而热情不减呢?我父亲是一个热衷于事实类信息而讨厌任何不确定性的人。在他看来,任何形式的论证都是无礼的,任何牵涉到情感的话题都最好不要讨论,这些只会影响他看清事实,而事实才最重要。他是一个善良的人、一位体贴的父亲,但他儿时的经历深深影响了他一生的生活方式。他在出生时就被遗弃,几年后,他母亲又将他寻了回去,然后整天对他实施近乎致命的虐待。他之所以能幸免于难,是因为在他出生被抛弃时,有一位负责产妇的护士一直坚持照顾他,后来在得知他遭受虐待后又再次将他从我那可怕的祖母手中救了出来。一个人在经历了那种童年之后,不再愿意讨论情感,一心只向往平静无波的生活也就无可厚非了。
除了热衷于阅读科普杂志之外,我父亲还喜欢修补物件。他经常花很长时间待在我们家旁边的车库里修修补补。在修补物件方面,他手艺精湛,并且有些修补的成品出人意料地具有创造性,但他修补的速度极慢。当我还小的时候,我总认为世界上没有他修不了的东西,直到成年,我还拥有类似的乐观心态。我特别记得有一次,我拿给父亲一个金属熨衣板,其中一只脚已经脱落了,我朋友见状十分惊讶地说,都坏成这样了,你父亲怎么能修好。我没法回答她,但我确信我父亲一定能修好。几个星期后,父亲将熨衣板还给我时证明了我是对的,他确实修好了。熨衣板换了一个有精美雕刻的新木脚,木脚非常完美地安插在之前断掉的金属腿中,并精心涂上了与金属相同的颜色,而且之前断掉的桌腿上的锯齿现在也已经磨平了。这个熨衣板我用了20多年,到后来完全没法修了,我都舍不得扔掉。
然而,令我至今仍想不通的是,我父亲在车库修修补补了许多年,在此期间也阅读了很多科普类信息,但他从未将这两者结合起来,也从未想要将自己在书本上所获得的信息运用到自己的知识体系构建过程中去。当涉及他所认为的知识时,他只想通过死记硬背来记住这些知识。他喜欢那些科普类书籍和百科全书所带来的权威的保证,因为这些书是由比他知识更渊博的人撰写的,他乐于不带疑问、毫无保留地信任这些权威人士所提供的信息。对他而言,此类信息的权威性足以让他觉得,只要他记住了这些信息,那就等于掌握了知识。
然而,这充其量只能使他成为一名出色的智力问答团队成员,而非一位知识渊博的讨论者。直到他去世几年之后,我才意识到,我父亲沉迷于科普类杂志,正是他个人认识论非常不成熟的表现。研究人员用了很多种方式来探讨我们对知识本质的理解,他们使用的术语通常反映了他们所持的特定理论立场。“认识的”(epistemic)和“认识论的”(epistemological)这两个术语通常可以互换使用,前者指代知识,后者指代知识理论。
“认识论信念”(epistemologicalbelief)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