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与科幻叙事
《天涯》年第一期,双月刊
如果说人类的感情、性格、伦理带有某种先天和本能的色彩,而科技无疑是后天进化的产物。早在战国时期的《庄子》一书中就记载了一则故事:孔子的学生子贡在游楚返晋过汉阴时,见一位老人一次又一次地抱着瓮去浇菜,“搰搰然用力甚多而见功寡”,就建议他用机械汲水。老人不愿意,并且说:这样做,为人就会有机心,“吾非不知,羞而不为也”,这也被视为对科技文明的某种反省。眼下,科学和技术的大发展带来了无尽的可能,人工智能更是撬动时代,也撬动了我们的观念,人工智能与人类几乎达到一种奇特的“人机互动”:感情、性格、伦理、文化等在人工智能的场域下互相纠缠,从而嬗变出具有时代特性的叙事,这既是科幻的,也是现实的。最新一期的《天涯》杂志推出“人工智能与科幻叙事”二人谈,刘诗宇和王钦两位青年学者围绕这一主题进行了辩证与反思。
“人工智能”到底是什么?王钦首先进行了澄清,他引用东京大学池上高志教授的定义:所谓“人工智能”,指的是“在和物理法则无关的意义上,或在与物理法则相反的意义上,人工地将我们和宠物或人类自然接触时那样充满情绪和谈笑的相互作用予以生产的系统”。换言之,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人工智能研究者的最终目标肯定不是围棋软件和扫地机器人那样的东西,而是能够凭借机械手段实现“充满情绪和谈笑的相互作用”的系统。于是,在人工智能的发展历程中,“如何让电脑像人一样思考和行动”从一开始就是研究者探索的核心问题。他认为,当下的人工智能在各个领域已经获得或被期待获得超越于人类的优秀能力,我们就不能再度抬出“心灵”“感情”“灵性”等概念为人类中心主义背书。当然,也不能以人工智能为“中心”来建构一种新的形而上学体系。在文章中,王钦对人工智能创作的文学、艺术进行了分析,认为人工智能的创作是以“大数据”为依托来进行多种多样的排列组合,而人类的创作始终都是偶然的,也必须是偶然的,在充满偶然性的故事中得到意义和关系的改造和重铸。
刘诗宇从乌托邦的角度来看待人工智能与科幻文学的关系,认为科幻是在制造乌托邦,而人工智能能够更好地提供支撑。他认为,十九世纪末以来,乌托邦就是主流经典科幻作品的主题,作者对技术、人性、社会有着蚀骨般的刻画,自从“科幻”概念出现,平民阶层就是最主要的接受者,作家说的是读者感兴趣的事,担忧的也是他们的未来。悲观想象是科幻叙事的主调,这既与哲学、社会层面的反思有关,但同时也是商业化的产物。因为这份反思,他认为科幻叙事理应得到每一个